自从父母相继故去，我就在思考“家”的含义。度娘告诉我“家”是亲人共同生活的场所。

对于子女而言，家就是父母陪我们长大的地方。我家在岳阳城通往岳阳县毛田镇政府的公路边，看到路左侧的毛田镇中心医院，横过公路从一条逼仄的小路下去，那座饱经风霜的老屋就是我的家。

老屋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私宅，建于清朝年间，距今有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东西通体长有120余米，进深近50余米；房高7.5米，烧砖到顶分上下两层，上层为女眷们的绣花楼，地板为木质结构，下层为居室、杂屋；楼上楼下所有窗户也均为木质雕花窗户，用土漆漆成朱红色；屋顶是一色的青瓦，天井和天门各十八个，屋檐和天门尽置如意形状的滴水瓦，天井也是大块石板砌成；整座建筑左右对称，大门在中央，是由条形的青石雕刻拼合而成，门口左右置有石凳。纵向是一个偌大的堂屋，由三组廊柱固定三张木质影壁，同样漆成朱红色，将堂屋分隔成上、中、下三进，从堂屋再向左右延伸可去各家各户。那“奢华”一定不输我们县首批全国“历史文化名村”张谷英村，遗憾的是规模不敌它。整座楼房有大小房一百余间，新中国成立后聚居着我们一个生产队（现在的村民组）三十多户人家，人口顶盛时期超过一百八十人。在这里，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朱红色木质雕花窗户、影壁和如意形状的滴水瓦，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里，时常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

在我离家求学和工作的三十多年日子里，父母一直坚守着我们的家，等待着我们的归去。每当我们倦了、累了，想家了，就回到父母身边。父母总是弯着指头计算我们的归期，那天就早早地准备了饭菜，坐到公路边小商店的门口迎着我们的归来。归家的日子总是短暂，每次离家时父亲还好，母亲总是眼泪婆娑，将他们认为好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塞满我们的行囊。

父母先后在2018年、2021年故去，不再为我们守候这个家，不再为我们姐弟牵挂，在老屋西南面一个叫虎形弯的山坡上住成了永恒。爹娘在里面，我们在外头，近在咫尺却天涯永隔！

父母有我们五个子女，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早年外出求学和工作，其他四个女儿外嫁，老人故去后，家就成了空巢。这次是回去给同村老人做寿。父母的坟茔就在离酒馆百十来米的山坡上，饭后冒着仲春的麻风细雨，来到了父母的坟头，告慰两位老人，并拔去数颗长势茂盛的蕨。

我们姐弟五人的现状不用老人担忧，还有时间可以回家看看。如果父母还在，得到我们回家的消息，一定坐在小商店门口迎候，两双期盼的眼睛追踪着过往的车辆，期翼在他们的面前停下，里面的我们摇下车窗喊一声“爹娘”，然后一起回家，那温馨的画面一直铭刻在我的脑海中。如今路边商店还在，供人休息的那条长凳也还在，只是不见了我白发苍苍的爹娘！好在乡亲们热情的问候冲淡了我的感伤。待到自家门前，猛然记起开门的钥匙不在身边，眼眶一热，再也控制不了泪水，伤感着再也回不到从前！

■作者简介

叶飘零，岳阳市散文学会会员，就职于基层央行。年轻时做过舞厅歌手，电台嘉宾，近些年还参与了《因为遇见你》《三代支付情》等金融主题宣传电视片的演出工作。如今闲来聊写几个文字，打发寂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