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加剧，老年群体面临的患病、失能等挑战也日益严峻。在疾病终末期，有尊严、相对舒服地走完人生终点是每个人的希望。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党的十九大以来，我国先后开展了两批全国安宁疗护试点；《中华人民共和国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首次将安宁疗护正式写入了法律。习近平总书记更是强调，要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努力为人民群众提供全生命周期的卫生与健康服务。为全面落实党中央、国务院有关决策部署，近年来，湖南省卫健委、湖南省老龄办高度重视安宁疗护工作的开展，对此进行了全方位谋划与推进。

宁护中心的“生命摆渡人”

3月26日上午，初春的阳光洒在长沙市第一社会福利院安宁疗护中心病房的米黄色墙壁上，显得格外温暖。87岁的肺癌晚期患者杨理（化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正接受医护人员的专业护理。20多天前，经原来的主治医生建议，杨理的女儿把他送到了这里。医生护士根据杨理的实际情况，对其施以止痛治疗和生活照护。现在，他的疼痛得到了明显控制，说话、进食都变得利索起来。

“终于能和家人好好说些话了，这是我临终之前最大的心愿。”自从“病入膏肓”以来，杨理第一次觉得如此轻松。

据长沙市第一社会福利院安宁疗护中心主任舒兆嫦介绍，过去，像杨理这样的病人，在生命垂危时，很多会被家属送到重症监护室，通过气管插管、心外按压、电击除颤等措施进行抢救。但这些措施通常与痛苦相伴，并且会带来创伤，也就是“有创抢救”。而即便抢救能把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对于患者的实际生存质量也并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很多人还是只能浑身插满管子等待生命的最后时刻。“相比之下，安宁疗护更注重的是从人文关怀的角度关注患者的生存质量，缓解痛苦，让患者有尊严地走完人生的最后阶段。”

舒兆嫦表示，该中心自2015年创办至今，已有2300多位疾病终末期患者在此接受过安宁疗护服务。“有人说我们就是生命的‘摆渡人’。”

主动推进安宁疗护模式试点

长沙市第一社会福利院仅是湖南省近年探索开展安宁疗护的一个缩影。

据湖南省卫健委有关负责人介绍，早在2008年，湖南省肿瘤医院就开始了全省安宁疗护服务的最初探索，免费为晚期癌症患者提供疼痛评估、舒适照顾、心理支持、哀伤辅导等服务。2013年，该院正式建立疼痛安宁病房，开设床位8张，2018年扩展至20张，并推出独立病房，为晚期肿瘤患者提供身、心、社（工）、精神的全方位照顾。为了让更多患者在疾病终末期享受到高质量的生命照护，经多方努力，湖南省肿瘤医院现在已构建了“入院—住院—出院”“医院—社区—家庭”的安宁疗护全程全人服务链。据统计，截至2020年12月，该院安宁疗护门诊总计服务40310人次、临终照护服务1949人。

2017年，随着湖南省卫健委制定下发《关于做好安宁疗护现状摸底和遴选全国试点有关工作的通知》，全省各级医疗机构和养老服务机构都积极行动起来。在湖南株洲，安宁疗护服务已延伸到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民办医疗机构和养老机构；在湖南益阳，康雅医院馨雅护理院与7个县区医院合作成立了安宁疗护联合体；在湖南湘阴，金龙镇敬老院探索推出了医养结合的安宁疗护中心。

“优逝”理念仍需普及

国家癌症中心发布的2019中国最新癌症数据显示，我国每天约有1万人确诊癌症，相当于平均每分钟就有7.5人确诊。而另一组数据是，在中国，每年有270万名癌症患者死亡，他们花掉了毕生70%以上的积蓄，耗费了国家20%的卫生总费用。中国生命关怀协会理事邸淑珍指出，安宁疗护不仅可以避免过度医疗，减轻家庭负担，提升患者的生存质量，从长远来看，也可以节省大量优质医疗资源。

当生命走到医疗的尽头，是选择继续与疾病“战斗”，还是接受事实从容地告别？现实中，对死亡讳莫如深的依旧是大多数。本报记者近日对564位老年读者及网友进行调查，结果显示，仅14%的受访者对安宁疗护有较深入的了解。并且，文化程度越高的受访者，对安宁疗护的了解程度以及接受度越高，但绝大多数老年人仍缺乏“优逝”的认识。不少受访者指出，希望有关部门能加大关于临终关怀、安宁疗护的宣传，并加强这方面的人才培养、资金投入。

建立安宁疗护事业激励机制

湖南省卫健委有关负责人表示，近年来，湖南省已将安宁疗护工作纳入多项工作规划、发展规划，将加强安宁疗护能力建设和设立安宁疗护中心作为重点工作进行部署，并纳入市州卫生健康重点工作考核内容。在推进健康扶贫、精准帮扶工作中，安宁疗护、疼痛管理也被作为48家贫困县肿瘤科建设必查项目，进行大力推进。试点工作开展以来，全省建成市级安宁疗护中心3家，开展安宁疗护服务的机构达100余家，床位4000多张。同时，湖南省卫健委积极指导有关社会组织开展宣传安宁疗护知识的各类活动，进一步提升了社会对安宁疗护的认知度和感受度。

此外，湖南省还积极探索安宁疗护标准化规范化建设新路径，组织专家力量制定了包括制度建设、科室设置、人员配备、症状管理、人文关怀等9方面内容的《安宁疗护标准病房建设评估标准（试行）》；指导湖南省肿瘤医院、长沙市康复医院率先建设成了全省安宁疗护标准病房样本。

该负责人称，“十四五”时期，湖南省将按照国家卫生健康委的要求，在更大范围内持续提高安宁疗护服务质量。通过建立全省安宁疗护事业的激励机制，将逐步推动形成举办主体多元、服务形式多样的安宁疗护服务体系。（本报记者鲍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