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童年记忆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吗？”这个话题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出生在湘北一个小山村里。由于我们姐弟多，父母没有多少时间管着我们。夏天上树抓鸟捕蝉，下河游泳摸鱼，冬天做雪人打雪仗……就这样把我们散养着。记得一个结冰的日子，田里的绿肥都被冻住了，我们开心地踩上去了，嘴里还不停地说：“这绿肥还撑得住人”，却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记忆中最好吃的东西，要数“红盐姜”和“酱萝卜”。

你递5分钱过去，营业员就从货架上的亮玻璃瓶里抓两坨姜给你。那姜咸甜适中，刺激着味蕾，舍不得用牙齿咬。一点一点用手撕了吃，一边吃姜一边舐手指，吃一阵后，再用纸包起来放裤兜里，一坨姜能吃上一整天。

买酱萝卜是大人的事，如果看到家里有黄“烧纸”包着渗油的东西，就一定是酱萝卜了。酱萝卜是可以直接吃的，我喜欢那种香辣味和脆生生的咬劲，那是我们除了鱼肉之外最喜欢的食物。有一次爹又买回来一包，我很开心，可是吃饭时，发现爹把酱萝卜炒了，我很生气，硬是跟爹斗气，不吃炒过的酱萝卜。

除了上面两样东西，记忆中还有一种好吃的就数油渣了。那时，农村人吃油就是把生猪油或肥肉切成小块后装在碗里，临到炒菜时，夹一块煎出油来再炒菜。煎过油后就有一小块油渣，有时娘心情好，就用锅铲将油渣铲到我手里，烫得我从手里塞到嘴里，再又从嘴里吐到手上，反复几次。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我的伯父。伯父要大我父亲十二岁，我又是父亲的老儿子，所以我跟他大孙子年龄相差不是很大。有一次，我们将他放在碗里做油用的肥肉，放在火塘里烧着吃，我伯父老实、不善言辞，他从房子里进出几次，欲言又止。

如今想来，在那艰难岁月，我们吃了伯父家炒菜用的肥肉，伯父也不忍心制止；爹爹买回的东西是给我们解馋的，而我因为他的“过失”跟他斗气不吃，爹的内心是如何的感受……如今我的人生是只剩下归途，再想见到老人，只能是在梦里了。

作者：叶飘零（5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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