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贤在《边鼓集》中的个人照片,题诗表明虽已垂垂老矣,仍想“沙场再拔搴” 记者 黄欣雨 翻拍
这是一间稍有年代感的卧室,约莫8平方米,白墙已经泛黄,低矮的床榻、红漆的木质衣柜连着一面墙的书架,占去了卧室大半空间。紧挨着床的角落,勉强挤下一张不大的老式书桌,上面放置着一些主人正在翻看的书籍。
一盏旧台灯相伴,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罗泽贤老人都定在桌前,铺开一叠方格稿纸,奋笔疾书。
带着对他自费出版的新书《边鼓集》的好奇,记者来到罗泽贤老人的住处。今年88岁的他声音洪亮,记忆力惊人,将很多旧事娓娓道来。
发蒙
世代传承的书香世家
罗泽贤生于攸县网岭镇景新塘村一个书香世家,祖父是前清秀才,几位伯父也都是教书先生。解放初期,他曾参加地方政府工作,没过多久便考入湖南师范学院(今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
“那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你晓得吧?还有拜伦的爱国诗歌……”罗泽贤一谈起读大学时喜爱的小说作家及作品,就兴奋得停不下来,还现场朗诵了拜伦的诗歌。
“当时别的事一概不做,一心就扑在学习看书上了,大家都这样。”大学四年,罗泽贤去校外玩的次数,用一只手数得出来。
在罗泽贤卧室的木质书柜中,有一套泛黄的《中国诗史》,是他在湖南师范学院念书时购入的。
书的扉页上,彼时年仅二十余岁的罗泽贤这样写道:“诗文是整个文学史中重要的一环,尽管版本不佳,恰好自己也没有钱,还是借款买来了。”
记者随意翻开柜子里的几本书籍,其中布满星星点点的注解,墨迹有深有浅。
爱国
一腔报国情怀投身教育事业
记者注意到,在罗泽贤家的客厅,贴有一幅字:一辈子教书,衣带长缓意不悔。罗泽贤说,这是他对自己一生的总结。
其实,少年时期的罗泽贤,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名老师。大伯和四伯,一个因为私塾的消亡,成了“多余的人”;一个因为得罪权势,被学校解聘。小小年纪的罗泽贤看在眼里,暗暗发誓:“长大了干什么都行,就是不去做教书先生。”
这句誓言,十几年后就被一腔报国情怀的罗泽贤远远抛在脑后。
“当时新中国成立不久,国家非常缺人才,而人才培养就得靠老师。”罗泽贤就这样毅然加入了教师的队伍,大学毕业后成为市二中一名语文教师。
这是罗泽贤一生至关重要的选择。
四十载语文教学生涯,他大半辈子与文字打交道,先后被评为我市第一批中学高级教师、中学语文特级教师。
“罗老师满腹经纶,上课引经据典,能学到许多旁支知识。”学生张萍前几年也已经退休,但时常来看望罗泽贤,“是罗老师让我深深爱上了语文。”
归属
选择做一名“边鼓手”
从回忆中抽身,罗泽贤说:“如果不是当了教师,我想我会选择成为一名作家。”
上世纪九十年代,建设浪潮火热,罗泽贤却到了退休的年龄。他形容自己为“赛马场上一匹刚刚退役的老马”,无法适应在“马厩”中过着清闲日子。对国家建设始终抱有的使命感,让他选择做一名“边鼓手”,从旁呐喊助威。
罗泽贤的书写,正是始于那个年代。
“退休了,要给自己找一个归属。”由于职业的关系,长期与书本结缘,他本能地再次钻进书的世界。
叙述的欲望一旦被唤醒,一些人与事便纷至沓来,自然地涌上笔尖。他写亲人,写他们一家如何在那段跌宕起伏的历史中生活,也写湘东腹地山村生活的逸闻趣事,一支秃笔穿越现代的城街与历史的山谷。
他还继续关注中学语文教学的发展,并根据自己的经验写就《中学文言文解惑》一书,2013年由语文出版社出版。
其实,还未上大学之前,罗泽贤曾尝试写过人生中第一部小说,但在出版前手稿不慎遗失,成为他至今想到仍然会叹息的遗憾。
写作
聊儿时记忆,谈株洲精神
“每一代人既是历史的参与者,也是历史的承受者,将这些普通人的经历记录下来,是很宝贵的历史经验。”罗泽贤退休至今,已经出版了四本书籍,最新一本《边鼓集》,主要收录了他在《湘东文化》杂志上刊登的散文。
怀着对乡村生活的喜爱,他边回忆一些童年趣事,边用笔记录下来。抓泥鳅的方法、沙河捉鱼、赶集……罗泽贤行文质朴,用简单的话语将儿时的场景还原,“这些是城市中的人没有经历过的,是生活气息的源泉。”
他的兴趣不仅停留在儿时的乡村趣事,也不乏对株洲文化的思索。
在《老莱子墓寻思》一文中,罗泽贤谈到了对株洲精神的理解,他认为,老莱子的敬老思想,应该成为株洲精神的有机组成部分。
他的写作,往往从历史中发端,《左传》《诗经》《资治通鉴》等典籍就放在手边,每一个典故,都要从书本中找到源头。
目前,罗泽贤仍然坚持写作与阅读,他用颤抖不已的手,写下如老枝横虬的字,“越是看书,越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犹如沧海一粟。”
来源:株洲晚报
作者:黄欣雨
编辑:黄靖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