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赣州 钟庆作 51岁
一天,两天……一个月过去了。太阳又落山了,鹰盘岭上只听见山风在呼啸。一间老旧的农舍前,一个老汉在家门口张望着,希望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可还是没能等到他。老汉起身回房,照例开始烧水,万一他来了呢,总得喝一杯山里的苦叶茶解解渴啊。
门口的小黑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老汉赶紧出门,模模糊糊地看见村口的山坳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老汉擦了擦眼睛,看见了他身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邮包和一根拐杖。是他,肯定是他。那身形,那步伐,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老汉拖着病弱的身躯转身进屋。他一定走累了,这么久没来,难道生病了?我得先把茶沏上,晚上他是赶不及回去了,得一起聊聊,憋了好多话要对他说啊。
人眼看着就从村口到屋前了,小黑还是“汪汪汪”地越叫越响。老汉抄起扫把作势要打它,“一个月就不认得人了”。“东生大爷,我是新来的邮递员,你那狗会咬人吗?我怕狗……”来人对着老汉喊道。老汉喝住了小黑,定睛一看,这还真不是老汉要等的人。这是一张年轻的带着稚气的面孔,可那身板,那语气,整个骨子里明明就是他要等的人啊!
老汉将年轻人让进了屋。年轻人一进屋,就从邮包里往外掏东西,腼腆地对老汉说:“大爷,这是你要的麝香止痛膏,可以用上好几个月了。这是两节大号电池,你的手电筒肯定没电了。这是两节五号电池,你收音机用的。这是你儿子从深圳打工给你寄来的九百元钱,我帮你取出来了……”
老汉突然对这些等了好久的东西完全没了兴趣。“那昌海呢?他病了还是有事啊。莫非提前退休了?他不是说要干到年底的吗?”老汉着急地问那年轻人。“我爸他……他、他来不了啦。”年轻人哽咽着,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那天晚上,年轻人睡在他爸爸睡过的床上,在黑暗中听老汉断断续续地讲他的故事,他也讲了父亲因公殉职的事。父亲去世后,没有人愿意来这个偏僻的山旮旯里当邮递员,是母亲硬把他从南方喊回来的。同邮包一起交给他的,还有父亲的笔记本,那里不仅有父亲的故事,还有山里人的等待和期盼。
来源:快乐老人报
作者:钟庆作
编辑:周娜